勞工權益

拒絕蹧蹋勞工的勞保年金／林明賢

        離開工運的現場有段時間，對許多勞工政策法令修訂的資料一直沒有更新，前陣子在電視新聞上看到勞委會的新任勞保處長孟藹倫說，勞保年金制通過之後，勞工退休的所得替代率可以超過7 6%，當時就感到很納悶，那有這好康？心中不禁浮起一連串的問號。

        直到7月3日(2007年)收到全總汪英達傳來勞委會7/5在台大醫院國際會議廳舉辦的勞保年金說明會的投影片資料及勞保條例修正草案條文後，可以很篤定的說，勞委會版的勞保年金疑慮重重，由於無法出席說明會，在看過草案條文之後，就隨手敲打了下列的文字，供可能與會的朋友參考：

        「一、年金之平均投保薪資的計算方式，因採授權立法，爭議非常大，把全部投保薪資都加總平均，對十幾年前長期的低工資政策下的被保險人實在非常不公平，以前的投保薪資只有三、四百元，一平均下來，其結果可想而知；以前可以同意全部加總起來，是因為以平均投保薪與個人投保薪資相比之係數(亦即所謂的貢獻度)加總起來除以投保年資，再乘以全體被保險人最近三年的平均投保薪資，但是，從目前的條文設計來看，平衡通貨膨脹的近三年的被保險人平均投保薪資顯然不見了，因此，對被保險人來說，其給付的所得替代率，絕非如勞委會投影片所示那般，或許可以主張採美國社會保險的方式，讓勞工選擇在其投保期間，投保薪資最高的十年來平均，無論如何，任何方式， 都會比現在官方設計的方式來得有利 。

       二、殘廢與死亡之遺屬年金，和年資掛勾，似有不妥，這兩者，屬於意外險性質，與老年給付之性質不同，應與年資脫勾，若要作為社會互助的一環，可以量以前一年之被保險人之平均投薪資作為給付的標準，草案第二十二條之一的給付 上限問題，表面上是以投保薪資的六十倍為上限，但因其平均投保薪資是採第十九條第三項第三款的方式來縮減被保險人的平均投保薪資，因此，對被保險人來說，其實益不太，如果要有上限的話，應該採用草案第十九條第三項第二款的方式來計算平均投保薪，或許比較合理一些。

       三、關於所得替代率的問題，從官方設計的至少三千元外加......的方案，就可以知道官方所宣傳的所得替代率不符實情，因為最高投保薪資一直跟不上實際薪資，首先就必須對官方所謂的所得替代率打個七折；再者，因為投保期間之投保薪資的平均展現的拉低效應，可以最高投保薪資的全部加總作為最極端的例子，以檢驗官方宣傳所舉的例子(43900*52.8%)，雖然手頭上沒有投保薪資的歷史資料，但只要把它找出來加總一下，一定很清楚，沒有任何人可以達到43900這個平均投保薪資，再過十年應該也是達不到的(我簡單的推估，如果把全部投保薪都加總起來，即使是一直都在最高投保薪的人， 保了40年，要達到二萬元的平均投保薪資，都可能是阿婆生仔，真拼咧!)因此，其實際的所得替代率可能不到20%(請大家找資料來證明吧)。

       四、保費調整基機制，定為足夠二十年之保險支付，這段官員說法也是不合實際，意思就是以後每兩年就調費率一次，一般社會保險是採隨收隨付制，因此，所謂的安全準備只是保險支付的週轉金而已，過去的勞基法是採五年的安全準備，健保是三個月，聽說德國只有一個月的安全準備(先前上課聽老師說的，自己沒親自看過文獻，煩請諸位大德求證一下)，勞保竟然要搞到二十年的安全準備，囤積那麼多的保險基金，絕非好事，也完全違背了社會保險的基本原則，隨收隨付制可說完全被改成儲金制。

        以上四點，是個人認為比較大的問題，雖然我一直主張勞保年金制，但官方設計的制度，已然破壞了年金制的基本原則，但勞委會還照單全收， 置工人利益於何地！

        以前在全產總時，曾到勞保局印了一些勞保統計的資料，但離開時忘了搬回家而無法印證自己的假設與懷疑，但7/19因緣際會的參加縣市產總在苗栗舉辦的幹部聚會， 得知桃園縣產總想推勞保年金公投，經過討論決定先找立委在立法院辦一場勞保年金的公聽會( 8 / 2 )，於是請勞保監理委員廖文瑞(北市產總理事長)幫忙跟勞保局打個招呼，跑到勞保局企劃處去找勞保統計年報的歷史資料，總算皇天不負苦心人，讓我找到了可以印證我的論點的資料：勞保投保薪資分級表修正的歷史資料、投保薪資分布的歷年統計資料及全體被保險人平均投保薪資的歷史材料等。我的想法很簡單，在官方草案對過去投保薪資如何調整為現值沒有明確之前，把最低一級的投保薪資(基本工資)、全體被保險人歷年的平均投保薪資及最高一級投保薪資這三個數列由民國9 5年往前逆推40年，分別加總平均起來(見附表一)，作為印證自己的大膽假設，沒想到與我的推估相差無幾，而立法院臨時會又通過了以基本工資作為國民年金投保薪資、每年1 . 3%的所得替代替，因此，就把公聽會定名為「拒絕蹧蹋勞工的勞保年金」公聽會，同時擬定了下列三點作為公聽會的討論提綱：

(附表一)

        一、所得替代率：

        數十萬的軍公教退休金一年2%，採計35年，最高70%；三百多萬人的國民年金一年1.3%，採計40年，最高52%；而八百多萬人的勞保年金一年卻只有1.1%，採計40年，只有44%；為什麼？是勞工好欺負嗎？

        二、平均投保薪資：

        軍公教是以本俸的二倍計繳保費，退休時本俸的二倍計算退休金，大多數的公務人員本俸比職務加給高，等於以少報多，溢領退休金，因此有所得替代140%之說(以本俸計，2×70%)，沒有投保薪資要平均的問題；

        國民年金以基本工資作為投保薪資，問題也只在於基本工資的調整與否，也沒有平均投保薪資的問題，目前的基本工資是17280元(×52%＝8985元)；但勞保年金卻要被保險以40年的投保薪資進行加總平均，再以一個完全不知如何調整4 0年通貨膨脹的授權立法的調整機制，讓勞工不知道未來退休可以領多少錢；在不知調整機制為何的情形下，我們只知道，假設一個人40年來都以最低投保薪資(即基本工資)投保，從民國95年往前追溯到民國55年，其原始投保薪資40年平均下來的結果是：7557元(只有現行其本工資的43.7%)乘上44%＝3325元(投保薪資的所得替代率只有19.22%)；如果是以一個40年都以最高投保薪資加保的勞工，40年加總平均下來的投保薪資也只剩下21020元(只有現行最高投保薪的44.88%)乘44%＝9248元(與現行最高投保薪資的替代率只有21.06%，若薪資高於最高投保薪資的勞工，則其實際的薪資所得替代率，可能要再打七折，則勞保年金的所得替代率可能不到15%)。

        三、勞委會說法昧於事實？

(附表二)＊公務人員薪資係從人事行政局網站找到的94年之薪給表

     從上面這個比較表，大家或許就比較清楚咱勞工是怎麼被對待的；什麼是公平正義，咱勞工應該點滴在心吧？為什麼沒有任何基礎的國民年金不必有投保薪資的40年平均？軍公教退休時，也不必拿35年的薪資來平均(公務員的薪資平均請見附表三)，甚至在退輔新制以本俸二倍計算退休金的制度下，至少百分之九十的公務人員

        在退休時還加薪計算退休金！就在這種制度性的差別待遇下，剛成立不久的桃園縣產總試圖號召勞工界的朋友來推動勞保年金公投的連署(如果搭配首度單一選區二票制的立委選舉，勞工界若

        能與社運界合作推出選舉聯盟，一則搶第二票，一則藉由選舉動員來推動勞保年金公投的連署的話，或許是個一舉兩得的創舉)，因此，就個人對勞保的一些認知，提出下列對勞保年金修法的訴求，以「對勞保年金最低限度的要求」，供有心推動公投者參考：

        1 .老年年金之所得替代率：

        2.退休時之投保薪資的計算：

        3.在職死亡與身心障礙年金之給付，均與投保年資脫勾：

        4.其他現金給付之投保薪計算方式，皆比照現制之規定。

        5.費率之調整機制：

        必須特別強調的是，保險制跟儲蓄制的不同，在於前者是確定給付制，不管是商業保險或社會保險都一樣，一定是清楚的允諾要保人或被保險人在一定的條件下，可以期待一個明確的保險給付標的，因為明確才得以實現期待保障。而在官方的勞保年金草案中，對於計算勞工老年年金給付金額最重要的平均投保薪，卻採取一個模糊不清的

        依過往當權主政者的惡行劣跡，如以基本工資的調整為鑑，同樣是授權立法，還依法組織基本工資調整審議委員會，還有訂定基本工資調整公式，但官方一樣可以讓基本工資十年不調，如此的「官?」勞工豈能相信？更不用說投保薪資調整現值機制的授權立法破壞了勞保年金給付的明確性，讓勞工未來請領年金數額無從期待，遑論保障。

        再者，所謂的「調整為現值」本身，無論在技術上，與現實上都容易產生許多社會上的爭議， 因為工資本身就有「名目工資」與「實質工資」之分， 就以勞保最低的投薪資來，四十年前是300元，四十年後的今天是17280元，在名目上增加了5 7 . 6倍；最高投保薪資四十年前是1860元，四十年後的今天是43900元，增加23.6倍，投保薪資的上下限增加的比例幅度不一，同樣幣值的購買力對應各類物價，四十年來的變動也不一樣，再加上計算物價指數的各類物價的加權也不一樣，日前媒體報導，物價指數反應物價沒有上漲，與人民普遍感受到的物價上漲的結果完全不一致，因此，若要按物價指數來反應勞保投保薪資四十年來的變化，如何能還原「現值」？難免爭議不休，再加上又是授權立法， 就更難讓勞工信賴與期待了。

        因此，勞委會在勞保年金說明會上所假設的計算年金給付的投保薪資數額，在「調整為現值」的機制未明之前，都有待檢討；而勞委會竟然還為此說辭背書，豈不忽視了勞工應有的權益麼？

        計算勞保老年給付的平均投保薪資，要有一定年限的平均，主要是現行的制度，有雇主以多報少的問題；有職業工會會員長期以較低的投保薪資加保， 到快退休時調高投保薪資的所謂「道德風險」的存在，因此，我們可以忍受一定年限的平均投保薪資，但是，絕對無法接受用四十年(全部投保期間)的投保薪資來平均。如果大家也來看一下軍公教三十幾年的薪資平均(沒有調整機制，只有名目薪資)，大概也只有目前薪資的半數左右，但以退輔新制來，他們的退休金計算既不用35年平均，而且以退休時本俸的二倍計算退休金，如此不公平的制度對待，如何讓勞工感受到一絲絲「國民平等待遇」呢？

        儘管勞保與軍公教的退輔新制有所不同，兩者的比較似乎不是很恰當，但之所以會拿它來比較，只要是為了突顯官方草案中規定全部投保期間之投保薪資的平均之不公平， 以及授權立法之「調整為現值」的不可行。為避免高薪之中高齡離退再就業時，因投保薪資降低而造成老年退休時受到不公平的待遇，與隨之而產生的再就業之障礙，如果將計算勞保年金的平均投保薪資改採以月投保薪資為單位，挑選投保期間投保薪資最高的6 0個月來平均，一則有鼓勵中高年就業之用，再則也可因應未來不穩定的就業狀況下，能讓勞工有基本的退休保障。

(附表三)公教人員待遇歷年調整狀況統計

中華民國62年7月至94年12月底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