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動者在現代社會中的自我覺醒
劍知
壹、前言
一般而言，有關勞務契約分為三大類型，即雇傭契約、承攬契約與委任契約是也，承攬契約訴諸勞力者較多，委任契約則比較偏重勞心之工作，至於雇傭契約介於上述兩者之間，勞力與勞心兼具。
孟子曰：「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以今日言之，這句話在傳統的社會言之成理，而在民主開放的世界，卻是未必盡然，美滿人生的境界，應該屬於勞心與勞力同時並存，才是一種比較理想的生活方式，既健康又不淪於單調。
通常所見的工程案件，以承攬契約為主軸，而在工程承攬契約履約過程中，一旦爆發責任上的爭議，往往定作人與承攬人互踢皮球，如何而後能夠真正地趨吉避凶，以期本公司沒有任何法律上的責任，或者是起碼減輕至最低程度，斯為關鍵所在。
在日常生活方面，最常出現的案例，莫過於別人（包括政府單位及其他公司或個人等等）的承攬人，不慎挖斷中油的油管，或是中油的承攬人，不慎挖斷別人的管線，究竟要如何妥當處理，才能因禍得福，而符合中油的最大利益，癥結在於知曉箇中之原理原則。
人性都是非常自私的，有好處大家爭先恐後，只想把功勞攬在自己的身上，萬一發生麻煩的事情，皆拚命把責任往外推，因此有必要釐清定作人與承攬人責任之標準作業程序（SOP），從而有效降低本身之責任風險。
貳、定作人與承攬人之角色定位
定作人就是民間所稱的業主，而承攬人則屬於民間所稱的包商，由於承攬人實際履行契約的執行工作，所以在正常的邏輯思維下，契約的執行工作既然由承攬人執行，那麼出了事當然由承攬人負責，這是自明的道理。
準此，民法第一八九條前段即規定：「承攬人因執行承攬事項，不法侵害他人之權利者，定作人不負損害賠償責任。」此乃一項重要之原則。不過，定作人若是對承攬人指示有過失者，則另當別論，因而同條後段但書規定：「但定作人於定作或指示有過失者，不在此限。」
換句話說，在承攬的法律關係之下，定作人的責任相對輕微，只要不做任何不當之指示，幾乎沒有任何責任可言，畢竟每個人只對自己的行為負責，而在承攬契約中，實際上執行承攬工作之人，就是承攬人本身，只要定作人並未作任何指示，或是未作任何不當的指示，即無法律責任可言。
民國九十四年間，中油的承攬人挖斷自來水公司的水管，由於挖斷的地點在桃園市，後者一狀告到桃園地方法院，請求中油及承攬人連帶對其負損害賠償之責，筆者訴訟中主張中油並無不當指示，同時善盡告知能事，所以法院判決中油勝訴，而由本案的承攬人自行負責，與中油無關。
此外，民國九十五年間，中油埋在台中市的油管，遭到台塑公司承攬人施工挖斷，台塑公司把責任推給承攬人，而承攬人財力不足，筆者經由四次談判，最後台塑公司按照中油索賠之金額，賠償中油新台幣350萬元，其中的奧妙，即在於台塑公司默認了對於承攬人之監督，有所疏失的緣故。
叄、每個人只對自己的行為負責
在自由主義的法律體系下，每個人只對自己自由意志下的行為負責，毋庸對別人的行為負責，在承攬契約的法律關係之下，承攬工作既然由承攬人來做，那麼承攬工作的好壞，概由承攬人負全責，除非定作人有過失，在指示有過失的情況下，定作人才需要負法律上的責任，這是因為定作人不當行為的介入，應由定作人自負其責，因此凡事不懂就別裝懂，才能平安無事，其理至明。
民國八十六年九月間，發生高廠鎮興橋氣爆案，當場十四位當地居民死亡，導致李樹久董事長的辭職下台，而定作人與承攬人法律責任的認定，亦因氣爆事故的發生，起源於中油監工下達動火的指令，問題癥結繫於舊的液化天然氣管線之汰舊換新，必須先把管線裡面的天然氣，予以吹驅乾淨，而在尚未吹驅乾淨前，即下達動火之指令，即構成定作人指示上有過失，從而定作人必須負法律上的責任。
雖然中油監工並不等於中油公司，但是依照民法第一八八條第一項前段明文規定：「受僱人因執行職務，不法侵害他人之權利者，由僱用人與行為人連帶負損害賠償責任。」本案監工屬於中油公司的員工，中油必須對監工之行為，負起連帶的責任，礙難置身事外。
懍於這項教訓，定作人對於自己不懂的事項，不宜輕率下達指示，如果一定要下達指示，務必先行瞭解真相，或是先行設立防火牆，例如在本案的情形，如果監工自己不知道舊的液化天然氣管線裡面，有無殘存之天然氣，大可委任專業的人士鑑定，斷不致釀成工安事件，此即孔子所謂的「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其中法律上的道理，就是如此簡單。
肆、杯弓蛇影之工作環境下，員工不敢勇於任事
眾多同仁對於法律問題，由於欠缺真正的理解，陷入一知半解、似懂非懂的狀態，使得許多工作無法順利推動，其中一項迷思之一，就是把所有契約有關中油指示、監督包商的約定，全面予以刪除，擔心自己因此承擔責任，殊不知如此一來，放任包商隨便亂施工，難免影響到工程服務之品質，責任反而更為嚴重。
假設中油簽約的對象，屬於勞務派遣業者，或是勞務承攬公司，彼等從中油獲得之報酬，就只是利潤管理費性質，而別無其他收入，等同人頭公司性質，專門找人替事業單位服務，在這種情況之下，縱使中油並未與勞務派遣業者之員工有何契約關係，但是中油對彼等若是具有指揮、監督之行為，則彼等形同中油的員工，中油即須對其行為負責。
不過，幫中油蓋大樓或建廠房之公司，絕非一般的人頭公司可比，毋寧屬於大型營造業，雙方的契約一旦終止，彼此之公司與人員間，即毫無瓜葛可言，不會因為中油的指揮、監督，連帶地把中油給拖下水，責成中油必須對他們的行為負責，除非中油的指揮、監督不當，依照前述民法第一八九條後段但書之規定，則屬另當別論。
伍、工程承攬契約與勞務承攬契約不同
所謂工程承攬契約，即民法承攬契約的法律關係。民法第四百九十條第一項規定：「稱承攬者，謂當事人約定，一方為他方『完成』一定之工作，他方俟工作完成，給付報酬之約定。」正因工程承攬契約，承攬廠商必須先「完成」一定的工作，凡此凸顯出承攬的特色，有別於委任契約，律師幫客戶打官司，雙方訂有委任契約，律師莫不先拿錢、再辦事，有別於承攬人先做事、後拿錢之作風，兩者不可同日而語，因此承攬契約乃基於工作報酬「後付」的原則。
此與勞務承攬契約不同，乃是勞務承攬公司單純提供人員，至於如何去完成工作，乃是事業單位本身的責任，跟勞務承攬公司無關，何況勞務承攬公司乃「皮包公司」，本身並無任何有價值的財產，其所屬辦公室暨附屬設備器材，莫不向別人租的，只有勞務承攬公司老闆手中的公事包，屬於老闆個人所有，別無值錢的東西，所以稱為皮包公司，縱使跟自己所屬員工，也是生張熟魏，彼此形同陌路一般，尚不如事業單位來得親密。
換句話說，工程承攬契約有其一定的契約期限，契約終止後雙方一拍兩散，而勞務承攬契約的員工，隨時換雇主，惟其卻在同一事業單位長期服務，正是因為如此，勞工行政主管機關，基於維護勞工權益之需要，每每從實質的層面來加以認定，只要事業單位卻有指揮、監督勞務承攬人員，即礙難切割責任，仍需對於勞務承攬人員，所遭受到的職災傷亡事件負責到底。
陸、工程承攬契約與其他「勞務契約」的區別
一、承攬契約與其他「勞務契約」的區別－
與承攬契約相似的法律關係，主要有委任、僱傭等，都是「勞務契約」的案例類型，可是彼此的法律意義，卻是迥然有別。
（一）委任─
委任係委託他人處理一定事務的契約，最典型的例子，莫過於委任律師打官司，委任的一方當事人－客戶（client），必須將用完印之「委任狀」（powers of attorney），交付給律師之後，然後律師即據以代理當事人出庭應訴。
不過，打官司不一定勝訴，當事人不能因為律師未能幫其打贏官司，於是主張不付律師費，這一點即是委任與承攬的最大區別，何況委任律師，實務上律師費都是採取先付為原則，尤其委任的對象，通常都是屬於具備專業的人才，有別於勞務契約的性質。
承攬須「完成」一定的工作，才能領取到報酬；至於委任，則不在此限，只要受委任的一方確實提供必要的服務，即能獲取一定的工作酬勞。依照民法第五百二十八條之規定，一方委託他方處理事務，他方允為處理之契約即為委任，處理事務的勝敗良窳，跟能否取得委任報酬無關，縱使律師打輸官司，律師費仍照領不誤，只是有損於其個人招牌聲譽而已。
（二）僱傭─
民法第四百八十二條規定：「稱僱傭者，謂當事人約定，一方於一定或不定之期限內為他方服勞務，他方給付報酬之契約。」公司與其員工之法律關係，就是典型的僱傭契約，最具備代表性之勞動契約關係，同時也是近代資本主義國家，與共產主義國家之間，彼此最具代表性的分野所在。
在民國七十三年七月勞基法制定公布之前，老闆與勞工間的關係，即適用民法第四百八十二條至第四百八十九條的僱傭契約。不過，正由於僱傭契約對於勞工欠缺有力的保障，於是乃有勞基法的頒行，勞基法係民法之特別法，基於「後法優先於前法」，以及「特別法優先於普通法」之原則，勞基法自然優先於民法而適用。
如果依照民法第四百八十八條第二項前段規定，雇主與勞工間彼此得隨時終止僱傭契約。但是勞基法則設有「解僱法定主義」原則，此即依照勞基法第十一條、第十二條之規定，雇主如欲終止勞動契約，那麼必須具備上述法律條文明文規定的事由不可，否則即屬於違法解僱勞工，雇主應該受到處罰，相對來說這就是對勞工工作權的一種有力保障。
舉個淺近的例子來說，雇主如果看勞工不爽，隨時都可以終止僱傭契約。相對來說，勞工同樣也可以比照辦理，勞工如果看雇主不爽，同樣可以終止僱傭契約。但是吾人不能已於言者，勞工有別於雇主，雇主因為擁有生產工具—工廠，此乃最有力的武器，而勞工欠缺這項武器，所以雇主可以輕易地開除勞工，而勞工卻對之沒轍，反而第二天找不到工作，雇主則剛好相反，自己就是老闆，擁有工廠當作生產工具，如果今日短缺勞工一人，明日成千上萬的勞工，上門來找工作，兩者構成不平等的關係。
正因如此，勞基法屬於社會主義的立法模式，對於廣大的勞工來說當然有利，乃是以國家的公權力，制定勞基法及其他相關的勞動法律，來彌補勞工欠缺生產工具的不足，迫使僱主就範；民法屬於資本主義的立法模式，對於勞工則是相對不利。之所以要在民法制定之後，再制定勞動基準法，基於後法優於前法原則，以及特別法優於普通法原則，貴在使得黑手之勞工，都能一體適用勞基法的保障。
二、委任、僱傭與承攬等概念之分辨－
準此，在委任契約中，受委任的一方憑其專業知識，替委任人提供服務，所以受任人從事工作的「自由度」較高，而聘請律師打官司，就是委任契約的典型。
至於在僱傭契約中，受僱的一方與雇用的一方，既然存在著老闆與員工之關係，其工作的「自由度」可說是最低，遇事須看老闆的臉色行事，畢竟勞工領取老闆的工資，難免戰戰兢兢，由於國營事業的老闆是國家，所以大家對之感受不深。
最後關於承攬契約，則係介於委任與僱傭之間，承攬人係廠商〈contractor〉，有其專業知識，雖然須按照定作人〈業主company〉的「指示」（instructions）來處理事務，仍然有其自主決定的能力與空間。其工作的「自由度」，介於委任與僱傭之間，必須接受定作人的指示辦事，從此不難理解承攬契約的法律特徵。
三、承攬契約雙方當事人的法律責任－
正因承攬人係按照定作人的指示處理，因此一旦不幸發生工程方面的工安事故，到底屬於誰的責任，莫可究詰。此與委任契約完全不同，委任人既「全權委任」受任人處理事務，受任人即有著較高的工作自由度，可以隨興自由地發揮，當然成敗由受任人自行負責。同時，此亦與僱傭不同，受雇人工作自由度最低，一切聽命老闆的臉色辦事，當然出了事之後，應由老闆自行負責。何況羅馬法諺上有「歸責於上」的法諺，相當於中國古代帝王遇到天災人禍事件，不免有所自責的一句話：「萬方無罪，罪在朕躬。」千錯萬錯，全部都出在老闆一個人的身上，所以在釐清責任方面，亦無問題。此處的「歸責於上」〈拉丁文respondeat superior〉，相當於英文的“Let superior make answer.”亦即凡事由老闆負責的意義。
四、上級公務員可以「授權」部屬，不得「授責」公司同仁－
曩昔公司有位負責人，竟然異想天開地試圖「授責」公司同仁，而非「授權」公司的部屬，基於此種作法，違反法律的強制規定，當然歸於無效。換句話說，公司負責人的責任，不會因為有了授責的規定，而自動移轉到下屬的身上。這是因為在僱傭契約方面，一切唯老板的馬首是瞻，老板自應負最終的法律上責任。質言之，誰下達指示，誰就應負責到底，不容輕易規避。
五、定作人(業主)具有「指示權」，而須負其責－
唯獨承攬契約方面，責任的歸屬不甚明確，此因定作人(業主)具有「指示權」，而承攬人則負有「完成一定工作」的義務，彼此間各具備相當的權限，碰到工安事故的爆發，往往彼此推諉卸責。不似委任或僱傭，一旦出了不虞之事故，契約雙方的責任，堪稱涇渭分明。在委任契約出了問題，主要乃是受任的專業人士之責任，而在僱傭契約，則責任主要降落在老板的頭上，權利、義務的分際，乃是十分清楚明確的。
鑒於中油在絕大多數的工程承攬契約中，係立於「定作人」的業主地位，為了趨吉避凶，那麼我們不妨先從「定作人」的角度，來談適法減輕責任之道，然後再從「承攬人」的角度，去探討如何趨吉避凶，俾降低本身的責任風險。
柒、定作人（業主）減輕責任風險之道
本公司在大多數的工程契約中，處於定作人（業主）的地位，而本公司的員工又是本公司的履行輔助人。如果本公司具有責任，則往往本公司的員工，亦難脫干係，所以有必要探討定作人（業主）減輕責任之道。
一、立於「定作人」的業主地位，探討定作人減輕責任之道－
本公司在絕大多數的場合中，既然係立於「定作人」的業主地位，那麼探討出定作人減輕責任之道，實在有其需要。
二、凡有「指示權」者，即負有對指示後果承擔責任之義務－
法律係公平的正義，權利與義務乃是相對稱的概念，定作人一方面既享有「指示權」，在另一方面即負有對指示後果承擔責任之義務。除非自已對於指示的事項及內容，具有專精的知識，否則不必自作聰明，把不知道的事項，也強行假裝成知道，容易演變成自討苦吃。
三、天公疼惜憨厚之人－
茲以永安LNG二期儲槽的洩漏案為例，我方對於這方面的專業知識，確實是有所欠缺的，如果對於開槽檢修重新檢查的資料，老是有各種不同意見，往往是把自己牽扯進個人不懂的事務當中，反而對自己不利。職是之故，最聰明的方法，莫過於對這些開槽檢修的資料，應由日商三菱重工提供即可，中油公司頂多只是立於「代轉」之性質。
古人說：「不痴不聾，不做家翁。」（資治通鑑卷224）定作人有時裝笨一點，實在有其好處，這就是孔子所常說的：「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千萬別什麼事都佯裝成知道，否則後悔莫及。
捌、承攬人減輕責任之道
本公司在少數的工程契約中，處於承攬人的地位，例如興工處四處承攬外面的工程，即為其中著名的例子，當然有必要探討承攬人減輕責任之道。
一、站在承攬人的立場，為求減輕自已的責任之良策－
本公司偶爾係立於承攬人的地位，所以有必要檢討承攬人減輕責任之道，此處宜從上述柒、定作人（業主）減輕責任之道，作一逆向的思考。
二、按照定作人的「指示」來做，一切的責任都是屬於定作人的－
承攬人與定作人所處的地位不同，站在承攬人的立場，為求減輕自已的責任，總是表明他是按照定作人的「指示」來做，一切的責任都是屬於定作人的。
舉個簡單的例子來說，高雄鎮興橋氣爆案爆發時，本公司及必生公司是犯罪嫌疑最大的兩個單位，前者是定作人，而後者是承攬人。不過，一方面必生公司員工有人傷亡，二方面必生公司「轉嫁責任」成功，所以整個氣爆案遭到起訴者，竟然都是中油公司員工。此中的所謂「轉嫁責任」，就是必生公司向檢調單位指稱，該公司係按中油公司的指示，從事承攬工作，檢調單位聽得懂，也聽得進去其說詞，從而採信其單方面主張，於是作出不利於本公司員工之判決，令人扼腕不已！
玖、世界上比較不會惹禍上身的兩種人
總之，世界上只有兩種人比較不會誤觸法網，而慘遭不幸：
（一）全知全能的聖賢之士－
從積極面探討，全知全能的人無所不知，能把大大小小的事處理的很完美無比，本身不致於把事情搞砸，自然而然不致於衍生出法律責任的事宜。只可惜這一類的員工，畢竟為數太少，有如鳳毛麟角一般。
（二）什麼都不懂，也不知道的愚人－
凡事不用大腦，碰到問題一概都佯裝成不知道，長官既不敢交待任務讓他處理，而他也樂得一派輕鬆，這種人永遠不必擔負任何的責任。俗語稱：「多做多錯、少做少錯、不做不錯。」這裏的不做不錯，正是應驗到這種人的身上。
只可惜絕大多數的人，既非上智之聖賢之士，又非下愚的冥頑不靈之人，是以在處理承攬工程案件，往往出現各種狀況，不一而足。
拾、一個人只對自我掌控範圍內事項負責
一個人負責的對象，完全是在自我可以掌控（under control）的範圍內，中文法律上用語，稱為「可歸責」（attribute to）之事由。
無論如何，民主社會凡事講求包容的特性，胡適曾經慨然言之：「容忍比自由還重要。」中油係包容性的營利事業組織，對於員工發自內心的善意建言，當然覺得「多多益善」，涵蓋的層面愈廣愈好。不過，有權利就有義務，兩者間必然呈現對等的狀態。一旦一個人本於自由意志的發言，渠就必須對個人的言行舉止負責，而無例外。即便如此，一個人負責的對象，完全是在自我可以掌控（under control）的範圍內，絕不可能溢出個人足以控制的範疇之外。世界上絕不可能有天上掉下來的禮物，同時也不可能有天上掉下來的責任，彰彰明甚！
準此，基於斯一體認，許多現場部門的主管，始終擔心因為工安事故的爆發，而身負不虞的法律責任，其實是杞人憂天。假如自己沒有錯，在現代法治國家，怎麼可能冒出法律責任，此為不通之論！如果硬要說有的話，頂多是遭人誣陷，或是檢察官未能真正明白案情的原委曲折，而法官又是恐龍法官，那麼身為不幸的當事人，迫於萬般無奈之下，確有必要「說清楚、講明白」不可。